那是一辆迈巴赫。
漆黑的车身与斑驳的水泥路、生锈的铁栅栏格格不入。她家门前的小巷泥泞不堪,极其狭窄,也难为这辆车居然能够开到这样的路上来。
在经历了一次绑架之后,姜祈生的警惕心不由运转了到最大。
会不会是昨天那两个人找上门来了?
只见车里下来两个黑衣人,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黑道保镖,朝着她的方向径直而来。
姜祈生猛地将手中拿着垃圾往前一扔,正好砸中其中一个保镖的脸,同时飞快转身逃跑。
不能回家。
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住址,一旦回家就相当于被瓮中捉鳖。
姜祈生头也不回,直接朝着大马路上跑,身后两个黑衣人果然一刻不停追了上来。
“哎,等等我……”
那个被砸中的黑衣人好不容易将脸上的垃圾袋甩开,抱怨道。
姜祈生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,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:跑!耳边呼啸着风,双腿每一次都迈开最大,除了高中体测的时候,她还没有如此奋力奔跑过。
从口腔呼入的空气如同刀子一般进入喉咙,烧灼着气管,她记得离这里不远处的闹市边就有警察局。
只要到了那里,至少暂时算是安全了。
如果不是现实世界用不了副本技能,她早就召唤出神棍把这两个黑衣人甩开了。
终于到了警察局门口。
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,她是再也跑不动了。
那两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足足追了她三公里,最终还是在警察局门口追上了她。
出乎意料的是,他们似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意思。
“姜小姐……”其中一个黑衣人拽住她的手臂,将她从地上拉起来,“麻烦请和我们走一趟。”
“我告诉你们,我是没力气了,可旁边就是警察局……”
她刚刚选择的路线刚好绕过最繁华的地方,引起了不小的骚乱,这两个黑衣人的面部又完全没有遮挡,如果警察发现了异常,一定会把这两个人绳之以法。
“你们干什么!在这里闹事?”
果然有值班警察出来查看情况。
“警察同志,都是误会,误会。”刚刚被垃圾袋砸中的黑衣人见事情要闹大,连忙陪笑解释,“我们雇主和这位小姐是朋友,这不是今天特地让我们来接人,没想到这位小姐一看到我们就立刻跑了。”
“谁和你们雇主是朋友。你们就是想绑架我。”听到黑衣人这么说,姜祈生立刻反驳,试图撇清关系,“等等……你们雇主是谁?”
忽然福至心灵,姜祈生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。
“罗氏制药大公子——罗玉堂。”
得,还真是个大乌龙……
直到姜祈生坐上车,脑袋还晕乎乎的。
“不是,姜小姐你跑什么啊!”
不幸被垃圾砸到的保镖叫做苏鸿朗,看着二十来岁,年纪不大,性格也比较跳脱,另外一个保镖叫彭浩,比苏鸿朗大一些,不太爱说话。
“我还以为少爷叫我来接人是个好差事,没想到你看着柔柔弱弱,这么能跑。我们两个男人愣是追不上你。”
“废话,你们穿得和黑社会一样,我不跑才怪。”
苏鸿朗挠了挠头,憨笑道:“那不是看着比较帅吗?其实少爷也没有让我们特地穿成这样,都是彭浩的主意,为了要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。”
姜祈生疑惑:“为什么要给我留下个好印象?”
苏鸿朗是个没心眼的,什么话都往外说:“姜小姐你不是咱们少爷的女朋友吗?那我肯定要给未来的少夫人一个好印象啊。”
姜祈生:……
“我不是你们少爷的女朋友。”她干巴巴地说,转头看向窗外,不再解释多余的话。
苏鸿朗看上去很是惊讶:“真的假的,少爷还是第一次让我去接个女人,我还以为……”
搞错了,这台词一般都是霸道总裁身边的管家的,你一个保镖就不要抢戏了。
“哼。”彭浩轻哼一声,试图阻止苏鸿朗那张嘴。
“怎么,不是你这么说的吗?现在还让我闭嘴?呜呜呜——”
苏鸿朗直接被彭浩手动闭麦了。
三进式的东方合院,入门是海派屋顶搭配迎客松,迈进屋内,南北通透,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前,光影交错处,一道身影依靠在软塌上,捧着一侧原版的 The Razor’s Edge。
“打碎了人们曾以为最真实的一切,使人们从梦幻中醒来,开始方式到底真与假,善与恶之间有没有距离。”
不是罗玉堂。
“关于自我的解构、关于人生荒谬本质的思考。”那人合上书页,起身转头看向姜祈生,“不觉得这句话很像现在的我们吗?”
“这位是少爷的客人。”彭浩立刻上前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“知道了。”男人漫不经心地点头,随即移开目光,“把她带到大哥那里去吧。”
姜祈生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男人,不知为何,光是他站在那里,就给人一股莫名的孤寂感。
“那是少爷的同胞弟弟,名叫罗玉庭。”苏鸿朗凑在她耳边低声说,“虽然是同父同母,但性格和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。少爷那么精明一个人,弟弟偏偏不太爱说话,旁人都还以为罗氏只有少爷这么一个继承人。”
姜祈生沉默着不做评价。
毕竟他们豪门中的事情,和她无关。
“来了?”姜祈生到的时候,罗玉堂正在办公。他坐在宽大的乌金木桌前,戴着一副银边半框眼镜,头也不抬地对她说。
“等你好久了,怎么接个人这么半天?”
后面半句话显然是对苏鸿朗和彭浩说的。
“出去吧。”他站起身来,手指随意点了点旁边的沙发,“坐。”
姜祈生后知后觉到,眼前这人确确实实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公子。
在副本里,死亡是最公平的裁判,没有阶级,没有贫富,让她对于特权的认识如此是如此的薄弱。哪怕她后爸家境不错,可和这种大富大贵之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。
“在外面见过我弟弟了?”罗玉堂轻啜一口茶,语气随意。
姜祈生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——她从来不是会困在自卑里的人:“他和你不太一样。”
“你住过来之后,会经常见到他的。”罗玉堂放下茶盏,“慢慢就习惯了。“
住过来?
罗玉堂面无表情地抛下了一个惊天炸弹。